她,陳梓晏,長相普通,才能普通,性情普通,家世普通,是路上隨便抓就一大把的平凡人。若有幸出演電視劇,是連配角群都進不去的人,更遑論主角群,能成為畫面中一閃而過的路人甲,已是最大的幸運了,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。
她,魏澄襄,長相出眾,才能未知,性情說不準,家世頗顯赫,可說是贏在起跑點的非凡人。外表雖非傾國傾城,但單憑一出場就能吸引眾人一瞬的目光便也足夠站在主角群中。性情上,眾人都說她是冰山美人,與人保持相當的距離,套句林詠晴的話,要不是她是陳梓晏的朋友,早被魏澄襄的冰冷氣場凍死了。對這話陳梓晏只保留三分,她雖未曾看過魏澄襄主動與他人有親近互動,但她們兩人第一次的接觸與交談是由魏澄襄主動的,能解釋這原因的理由只要想找可以找出很多,但長年的相處下來陳梓晏不得不承認,她於魏澄襄是特別的,但她卻無法理解自己何以能是特別的存在,魏澄襄從未說過,她也沒問過,也不想問。
此時,魏澄襄遠遠就發現蹲在車站出口角落的陳梓晏,她圍著圍巾,戴著耳機,低著頭視線看著地面,許久一動也不動,魏澄襄就站在遠方靜靜地看著,並不急著上前叫人。
陳梓晏是很守時的人,基本上都會早十分鐘到,若預定時間的前十分鐘內趕不到也會馬上打電話說:「抱歉,我會晚到,等我一下。」因此魏澄襄總比約定時間早半小時到,然後躲在遠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,她很喜歡看她等自己的樣子,有時她會戴著耳機目光盯著某處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;有時會拿書出來邊看邊等;有時她會看著人來人往的路人;有時她會走上前去幫助身旁的人,每當此刻魏澄襄就會覺得心裡特別暖。
早前魏澄襄偶爾會假裝遲到,但陳梓晏從未因她遲到生過氣,有次她突然想看看陳梓晏勃然大怒的樣子,故意晚一小時才出現,而那一小時裡,陳梓晏一步也沒離開約定的地點,就靜靜地等著,魏澄襄中間曾打了電話跟她說:「我大概還要一陣子,你先到附近找地方坐吧!我到了再去找你。」她應了聲好後,卻只是將手機收進口袋並未移動半步,魏澄襄看著心疼,卻又似在賭氣般未提早踏出腳步,終在一小時後她再也按耐不住,跑到陳梓晏面前說著抱歉,結果她不過淡淡地對自己說:「沒關係。」那瞬間她覺得心暖卻也被愧疚感重重壓著,雖說這也算是自作自受。
「你就沒想過,我是故意遲到讓你等嗎?」那天飯局的最後,被愧疚感纏得受不了的魏澄襄就這樣脫口而出,爾後帶著忐忑看著眼前表情沒太大變化的人,等著被痛罵的場景,但她並未如願。
「你是故意的嗎?」陳梓晏微皺著眉說。
「是,我就突然想看你生氣的樣子,順便告訴你,這世上有些惡意是沒有理由的。」看著波瀾不興的陳梓晏,魏澄襄反倒自己動起了怒。
「不過是遲到有什麼好生氣的,而且幹嘛突然想看人生氣,你是M嗎?那麼想被罵?」陳梓晏淡然笑道。
「你才M,那麼愛等人,以後都給你等個夠。」魏澄襄說完撇過頭去,她知道,自己在無理取鬧,可陳梓晏不知道有些人是真的會毫無理由的去傷人,去利用人的;想起那些用陳梓晏的努力成果去邀功的人的嘴臉,她心疼的同時又更氣了。
陳梓晏沉默了會,拿起茶壺倒了些茶到魏澄襄的杯裡,推到她面前後說:「謝謝。」
魏澄襄征了下,皺眉轉頭不解地看著陳梓晏,她卻回以一個微笑道:「出門在外安全第一,導致遲到的原因有很多,而很多都是不可抗力,只要你不放我鴿子,遲到一下又算得了什麼,再者你中間還有打電話來,表示你有心要趕來,這便也夠了。」
「哼!」魏澄襄又將頭撇開,不再與陳梓晏對看。
「我知道世上是有純粹的惡意,但它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你身邊又有誰知,與其整日惶惶不安地去揣測身邊的惡意,不如去注意周遭的好意,開心是一天,不開心是一天,為何要自己去尋不開心呢?或許你會覺得我很蠢,但我只想我的生活單純點,開心點,畢竟人生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但還是謝謝你的關心。」
「就你會說話,還有我從來不覺得你蠢,是你自己覺得自己蠢的。」聽完陳梓晏的話魏澄襄氣便消了不少,內心卻也更堅定要保護她的想法,從此往後,魏澄襄依然會早半小時到約定地點,但卻總在五分鐘前準時現身。
看了眼時間,魏澄襄慢慢地走到陳梓晏的前方面對她蹲下說:「幹嘛!蹲在這等人認領嗎?我是可以大發慈悲收了你這小麻煩的。」
陳梓晏抬頭看著眼前的人笑著起身,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為魏澄襄圍上,魏澄襄理所當然地站著讓她為自己圍好圍巾。她知道陳梓晏不愛圍圍巾,因她說過那會讓她覺得不自在,但每到冬天只要她倆有約陳梓晏總會圍圍巾出門,即便沒圍也會在隨身包包裡放一條,然後總會在第一時間為先天體弱的自己圍上,起初她抗拒著,讓她自己圍著就好,直到陳梓晏說她不愛圍巾,即一句:「照顧好你自己。」的關心讓魏澄襄妥協,坦然地之後每次都讓她這麼做。
陳梓晏確實也不需要圍巾,相對於體弱的自己,她簡直是模範健康寶寶,至少認識至今她甚少看到她生病,即便身體微恙也自我休養兩天便痊癒,可能得歸功於她那像老人般早睡早起的生活作息。她的手總溫溫熱熱的,這是魏澄襄冬天的寶地,比起手套更有用的保暖器,因此當陳梓晏為她圍好圍巾的瞬間,她便抓著她的手握起來,一如既往的暖,讓她的心更暖,陳梓晏任憑她握著自己的手,感受著手中的冰冷漸漸退去笑道:「今天去哪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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