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智的溫柔 07

現在是什麼情況?

地點:陳梓晏租屋處。

當事人:林詠晴、魏澄襄。

 

林詠晴本在睡夢中,突然感受到一陣冷意,凍得自己一個哆嗦便驚醒過來,睜眼的瞬間就對上冷著臉坐在床前椅子上緊盯自己的魏澄襄的眼神,她趕緊坐起身,拉過被子警戒地盯著對方,這樣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過了多久。

不是不想開口打破這沉默,而是不知怎麼開口,要她若無其事地跟她說:『嗨!』這點她本能是抗拒的,若對方曾給自己一點點好臉色,或許她還不會那麼抗拒,不對,陳梓晏在的話,面前這人的臉色似乎會好點,但不重要,反正她就是討厭她,而且她確定她也討厭自己,況且現在這情況,感覺誰先開口誰就輸了,於是兩人就這樣互看著。

可是她怎麼會在這?陳梓晏帶她來的?

林詠晴用眼角餘光看了眼床頭的時鐘,她記得這時間陳梓晏有課的,所以這人怎麼在這啦!陳梓晏趁下課十分鐘跑回來開門給她進來,不,這可能性很低,況且眼前這人雖討厭,但絕不會讓陳梓晏這麼疲於奔命,直覺這樣告訴著自己,所以她到底為什麼在這?

 

「幹嘛。」連日來的疲倦讓林詠晴忍不住開口,換來意料中的沉默。

「你沒要幹嘛的話,老娘累了,不伺候了。」說著她又躺回床上繼續睡。

 

當魏澄襄拿著從陳梓晏那拿來的鑰匙打開房門的瞬間,整個人都愣了,床上怎麼有人,還是個討厭的人。

本想讓陳梓晏嚐嚐自己新學的料理,才跟她拿鑰匙先來的,但沒預料到房裡有人,她也沒說,而她討厭這人,總能若無其事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,譬如現在,所以她怎麼會在這?

心情不是很好,很想直接把人扔出去,但那樣陳梓晏會困擾,她只能抓過椅子,坐在床前死盯著那一臉好眠的臉,如果視線能殺人,那該有多好,突然對方睜眼對上自己的視線,立馬彈坐起來,跟自己大眼瞪小眼起來。

她不介意這樣跟她對視著,現在重要的是她怎麼在這?該怎麼趕走她?怎麼趕才不會讓陳梓晏困擾?如果她不是她朋友,就簡單多了,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扔出去就好,可偏偏她是,還不是泛泛之交,真的有些棘手。

眼前的人好像對自己說了什麼,說完自顧自地躺回床上似乎想睡回籠覺,她到底當這是哪?憑什麼這麼自然地就躺回那張床?

 

林詠晴現在身心俱疲,累到能秒睡的程度,但這芒刺在背的感覺,讓她知道後方的視線完全沒收回的意思,還充滿敵意,即便睡意滿滿卻怎麼也睡不著,獵物的生存本能嗎?總覺得睡著就會被吃掉,腦袋最後一絲意識就這樣被吊著,她到底想怎樣?

 

「我很討厭你。」林詠晴自暴自棄地爬起來,反正都要開口,就直接說出她很久前就想說的話。

「沒關係,我也討厭你。」對方冷冷地回著,不帶任何溫度。

「那很好,我就不用跟你客氣。」

「所以你還不滾。」不是問句而是命令。

「凡事先來後到,後到的想滾就滾。」『哎呀!聽多了陳梓晏的文青發言,好像有些用耶!』林詠晴覺得自己這句話回得真棒。

「前浪死在沙灘上,死了就滾吧!」

「你不怕我告訴陳梓晏,你這樣跟我說話。」

「你不怕,我怕什麼。」魏澄襄訕笑著。

「我是沒差,因為她早知道我會這樣講話,至於你……呵呵。」林詠晴笑得不懷好意。

「你……你想說就去說吧!」

「表裡不一,原地爆炸了吧!哈哈!」雖然魏澄襄表現得很平靜,但對看了好幾年陳梓晏的冷淡反應的林詠晴來說,那瞬間的皺眉與停頓,她肯定這話有威脅到她,讓她很開心。

「我是從心而一。」

「不跟你抬槓了,老娘寫了三天程式沒闔眼,最後還莫名被甩,身心俱疲,真的很想睡,你本來想幹嘛就幹嘛,當我不存在。」說著林詠晴揮揮手又想躺回去,卻被魏澄襄一把抓住,她憤恨道:「你到底想怎樣?」

「你讓我想幹嘛就幹嘛,把你扔出去。」魏澄襄用力地想拉起林詠晴,對方卻是一動也不動,從沒這麼氣自己的體弱,又拉了幾下對方只不過移了幾公分,卻不願就這樣放棄。

「我又不會跟你搶她,你吃什麼醋,第一,她不是我的菜,第二,也是最重要的,老娘直得頂天立地,所以安心吧!」林詠晴像安慰小孩一樣,拍了拍對方的手,然後扯掉,讓自己的手恢復自由。

「你別亂說。」

「好吧!吃醋是可以不問理由的,但你真的沒必要吃我的,但有一點是最重要的,你敢傷害她,我不會饒你的。」

「最後那句話,我原話奉還。」

「所以你到底來幹嘛的?」因這句話魏澄襄看了眼手錶就撇下林詠晴開門出去,林詠晴也不管她,只要自己能好好睡覺就行,而這短暫的交流,卻是她們倆間有過最長的交流,林詠晴覺得她沒那麼討厭了,因為她是真的看重陳梓晏,而且逗起來比陳梓晏那傢伙有趣多了,恩,但她還是不喜歡她,對,還是不對盤。

 

因為房裡那莫名的人,讓自己差點忘了正事,不知能不能趕在她回家前煮好。

她知道,那人是陳梓晏的高中同學,是她畢業後唯一還在聯絡的同學,這唯一就顯現得出她的特別;她知道,自己永遠無法比那人更早認識陳梓晏,所以吃這種無法改變的醋根本於事無補,可最讓她討厭的就是她的『唯一』。

不過,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嗎?為什麼她會察覺自己對陳梓晏……

也是,畢竟對她,跟對『她』,態度這麼明顯,想不知道也難,但一般人也不會用到『搶』這字,還是她只是當自己對朋友佔有慾比較強?無論怎樣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陳梓晏沒察覺就好,沒疏遠自己就好,而她說陳梓晏很重要,那她可以不像以前那麼討厭她,但也僅僅提升一點點而已。

 

魏澄襄突然感覺有人抓住自己的手,嚇得下意識就給對方一個肘擊,卻在看見對方的第一時間說: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好在對方閃得快並沒有怎樣。

「在想什麼?都差點切到自己的手了。」陳梓晏拿下她手中的刀說。

「沒什麼,作業的事。」

「喔!那剩下的我來煮吧!你這樣分心太危險了。」陳梓晏背上仍背著上課用的背包,看來是剛到家。

「不行,你乖乖去等著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

「我會專心做菜,不想東想西了,你快回房間。」魏澄襄把陳梓晏往外推了幾步,她才對自己笑了下走回房間,但不久又走回來幫忙,她知道,剛剛的情況,讓她放不下心,而這是她的溫柔,便也不拒絕了。

 

最終飯桌上,林詠晴只得到一碗加了醬油跟水煮蛋的乾麵,因主廚說本來就沒準備她的份,在發現陳梓晏要將自己的份分一半出去時,主廚才勉為其難地將自己的也分一點出去,讓陳梓晏多留一些在自己的碗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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