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美好並不在手中,卻曾在心中停留,人生的軌跡不斷的行走,交集只有那一瞬間,然後,留下淡淡的遺憾。
那是在學園祭,她偶然路過禮堂,恰巧是輕音部在台上表演,越過重重人海,她看見的不是最顯眼的主唱和吉他手,而是站在角落,認真,單純享受音樂,跟著節奏擺動的貝斯手。
她看不見喧騰的群眾,時間彷彿放慢了,她看見那名貝斯手因擺動,汗水揮灑在空中,在燈光的照射下,閃閃發光。
「敦子,發什麼呆,快走吧!還要發傳單呢!」身後的同伴推著她,於是她就這麼離去,但她所不知道的,這個景象她幾乎記了一輩子。
幾天後,偶然從周圍討論的同學聽到,那名貝斯手叫大島優子,是高三生了,聽說以前頗為活躍,很活潑很受歡迎,後來,發生了一些事情,她最好的朋友小嶋陽菜也轉學了,於是,大島優子拒絕來學校,直到最近才又繼續上課。
「到底是什麼事?」耐不住好奇心,敦子還是問了。
「不曉得,敦子妳是轉學生吧!所以才比較沒聽說這件事,之前鬧的挺大的,優子前輩可是很受歡迎的,老師們也很疼愛她,所以事情封鎖的很緊密,只有一些內部的人員才知曉。」
這件事並沒有在敦子的心裡停留太久,高中的生活是很繽紛的,值得注目的事情十分的多,只是偶爾,她會路過輕音部,然後聽見悠揚悲傷旋律。
之後,她偶爾會想念這種聲音,會特地路過輕音部,這些旋律總會觸動她的心,也是因為這樣,她才發現,原來大島優子除了貝斯還會彈吉他。
只是大島優子的吉他彈的並不是太好。
又一次的經過輕音部,她聽見一些對話。
「優子,又再練吉他了……明明小嶋已經離開了。」
優子輕聲笑了,「我相信我們還是見面的,陽菜她呀!最喜歡神氣的東西了,她一直說彈吉他很神氣,所以我不要只會彈貝斯。」
只是路過,敦子只是隱約的聽到這幾句話,那是第一次聽見大島優子的聲音,略為沙啞,卻溫柔憂鬱,像是細砂流過般的聲音。
大島優子很快的就畢業了,於是,那旋律只陪伴了敦子一個冬季。
多年後,當再次遇到大島優子,是在街頭上。
她抱著吉他,輕輕哼唱著,前田敦子才發現,原來,她一直沒有忘記她。
大島優子的吉他,跟高中時期的青澀不同,現在彈的非常好。
過往的行人偶爾將幾個銅板扔進吉他盒裡,隔著一小段距離,敦子看著優子,靜靜的聽著吉他的旋律,看著她輕輕的唱著某首哀傷的歌曲。優子依舊是這麼專著,路上的行人彷彿與她無關,自成她的世界,散發著光芒。
「阿醬,妳怎麼哭了?」敦子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,愣愣的轉過頭,是高橋南溫柔擔憂的臉。
用力的抱緊南,搖搖頭,「我沒事。」
「對不起,是不是我讓妳等太久了?」南摸摸敦子的頭,應該要開始認真考慮拒絕加班了吧!
「真的沒事。」敦子輕輕柔柔的笑了,拉著南背向優子,舉步離去,「走吧!說好今天要請我吃飯的。」
天空開始下起小雪,南溫柔的握緊敦子的手,堅定的緩步走著。
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擦身而過。
「優子。」女孩挽住優子的手臂。
「陽菜。」優子燦爛的笑著,停止彈奏,收拾起吉他,卻因一個身影愣住了。
「怎麼了?」陽菜不解優子停止動作,呆呆的發楞著。
「沒事。」優子對著陽菜笑了一下,又看向那逐漸遠去的身影,「只是…那個女孩,好像在哪裡見過。」
這下可慘了,陽菜的臉陰沉了下來,狠狠的揪住優子的耳,「又來了,妳說,妳又招惹幾個女孩子了?」
「我沒有呀!」趕緊安撫陽菜,溫和的拉下陽菜的手,「妳明明知道,我一直在等妳。」
「嗯!」陽菜笑了,她知道這些年來,優子的堅持。
幫忙著收拾好吉他,陽菜挽住優子的手,「今天吃什麼呢?」
背好吉他,朝著敦子相反的方向行走,「都好,反正煮的人是我……」
多年前,高三的最後一段日子,優子總躲在輕音部裡,練貝斯練吉他。
那段日子很苦悶,身邊已沒有她前進的動力,總是看著窗外的寒風吹散一地的落葉。
只有音樂,不會讓她感到那麼安靜,逼人瘋狂。
那段日子,她偶爾會看見一個女孩經過,明明,輕音部非常的偏僻。偶爾她會想,這女孩為了什麼而經過,不過並不是真的關心。
只是,漸漸的,在她苦悶的撥動旋律的時候,會抬起頭,看看那女孩有沒有經過。
或許,她會看見她祥和的側臉,然後又安心的低下頭繼續練習。
或許,有幾次當她低下頭,那女孩就這麼走過,那天,她總覺得特別孤單。
或許,有幾次的擦身而過,互不認識。
她只記得,那個慘白的冬天,那女孩是唯一的色彩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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