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智的溫柔 12

當魏澄襄意識慢慢回歸時,耳邊傳來若有似無的吵雜聲,她聽不清是什麼,但聲音很是熟悉……

「看吧!她就是落跑了,陳梓晏沒那麼好。」

「皓皓,你是不是又跑去跟她說什麼了?」

「我沒有,這陣子我自己的訂婚宴就夠忙了。」

「怎麼會這麼突然呢?」

「是媽跟奶奶對她的評價太高了,或許她沒跟姊一起面對世人的勇氣,所以跑了。」魏澄皓話一落,一個鋼杯便直飛而來,他趕緊閃避,鋼杯應聲落地。

「魏澄皓,不准你亂說。」魏澄襄用盡全力嘶吼著,出口的聲音卻軟弱無力。

「姊,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想謀殺親弟啊!」魏澄皓訝異地說。

「魏澄皓,你跟我出來。」剛進病房,見眼前狀況的魏爸馬上冷言下令,把魏澄皓拎出病房,免得女兒好不容易醒過來,又被自己的兒子給氣昏。

「襄襄,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?」魏媽媽趕緊上前關心。

「她不是外人。」魏澄襄躺回床上,看著窗外有氣無力地說著。

「襄襄,梓晏可能是臨時出差,過陣子就會回來的。」

「她的電話打不通,LINE也都未讀,她不曾這樣的……」

「那她的家人呢?她的家人總知道她去哪吧!如果不知道也得他們才能報案。」

預兆!

對,這是預兆吧!

自己怎麼沒察覺到,難怪她要自己答應無論發生什麼事,絕對不能去打擾她的家人,自己怎麼會錯過這麼重要的事……

「襄襄?」

「不能找她的家人,我答應過的,我不找,你們也不准找,不准。」魏澄襄用力地抓著母親的手,抓得魏媽媽有些疼。

「好,好,不找,我們不找。」

「魏澄皓……」

「皓皓,媽媽幫你看著,放心。」

「說好的!」魏澄襄慢慢放開緊抓的手。

「說好的。」魏媽媽說完,魏澄襄又再次沉沉地睡去。

 

自那之後,魏澄襄如行屍走肉般地過著,機械式地做著維持生理需求的事。魏媽媽端著餐盤走進房間,看著坐在窗邊毫無生氣的女兒,內心嘆下不知第幾次的氣,將餐點放到桌上後,本坐在窗前的人緩緩地走來坐下,面無表情地拿起筷子,一口一口慢慢地進食著,她坐到女兒身旁道:「襄襄,你要不要再想想,是不是遺漏了什麼?」

「沒有,我把她住的地方都翻過了。」

「還是有什麼遺漏的朋友,共同認識的?」

「我們沒……」魏澄襄突然站起身跑出門,魏媽媽見狀趕緊跟上去。

因為討厭那個人,所以基本沒有交集,甚至有意識地忽略她的存在,不曾主動去想起與她相關的事,一個令人討厭又羨慕的存在,但只要有希望,她不介意自己主動去找她。

 

魏澄襄咬牙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,幾度發動車子,車子卻毫無反應,她洩氣地癱坐在駕駛座上,身旁的車門被打了開,母親拉住她的手說:「襄襄,你沒帶鑰匙要怎麼開車?」

「謝謝。」魏澄襄伸手要拿過鑰匙時,母親卻收回手說:「媽媽陪你去,你這狀態開車,我不放心。」

「我可以的。」

「你不會希望在找到梓晏的時候,自己卻有事吧!」

母親的話加上她堅定的眼神,魏澄襄妥協地坐到副駕駛座上,車子一路從郊區駛入市區,目的地是林詠晴的公司。

 

正在會議中的林詠晴接到訪客通知,本是絕佳的脫逃藉口,但因聽到是魏澄襄,林詠晴只好放棄地繼續待在會議室,聽上司們無聊且反覆的高談闊論,等她下樓走到大廳,見到魏媽媽的瞬間,有了咬舌自盡的衝動。

『魏澄襄,你陰我,竟然帶幫手來。』她是想教訓魏澄襄,但她不會白目到波及非戰鬥人員,這不平白降低自己的評價。

「你可總算想起我的存在了?」反正都掉評價了,林詠晴也豁出去了,不改原本的打算,態度也就稱不上和善。

「陳梓晏呢?」在林詠晴開口的同時魏澄襄激動地站起身。

「襄襄。」看著明顯失控的女兒,魏媽媽趕緊起身拉住她。

「腳長在她身上,我怎麼知道她在哪。」林詠晴聳肩。

「你不可能不知道。」

「你都不知道了,我怎麼就知道了。」

「她……」魏澄襄正想說什麼,卻馬上被搶了話。

「還有你別搞得像我綁架了她似的,總之不關我的事。」林詠晴抬手看了下手錶,計算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混。

「除了你以外的可能性,我都找過了,所以你絕對知道的。」魏澄襄放緩了語氣,像是在對林詠晴說,又似在喃喃自語。

看著臉色蒼白的魏澄襄,林詠晴心中生出不同以往的厭惡,也替陳梓晏感到不平道:「我從前不喜歡你,可現在卻比以前厭惡百倍,你有想過你這狀態,陳梓晏看到會做何感想嗎?」

「反正她也看不到。」

「我是林詠晴,請問貴姓?」林詠晴果斷放生顯然不適合溝通的魏澄襄,對著站在她身旁,是天生麗質,或是保養得當,看來與魏澄襄年紀相去不遠的女子說,想在自己衝動揍魏澄襄之前解決這次會面。

「你好,我是襄襄的媽媽。」

「阿姨,你好,我是陳梓晏的朋友。」

「林小姐,有梓晏的消息?我們家人也都很擔心她。」

「阿姨,梓晏的做法或許極端了點,但事出有因,我不為她的作為開脫,而你們的擔心對我來說也不重要,你們可以心疼家人,但作為朋友,我也得保護她,請你們別用保護的名義去攻擊她,跟你們家比起來,我們不過是小蝦米,但也別小看我們的決心。」

「我想應該是我們的表達讓梓晏誤會了,你放心,我們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。」

「她說過,無論有沒有誤會,這件事是必然得做的,阿姨也不用太自責,那傢伙雖然總是淡淡的,我也常搞不懂她在想什麼,但她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,也是會痛的。她的某些行為或許很難理解,不過我跟她長年相處下來,我能保證她在做每件事想得都比我們還多,請你的家人別輕易去指責她,評斷她。」

「阿姨認識梓晏的時間雖不長,但我能說我們家人是很喜歡她的。」

「不見得,至少我知道多年前你兒子來找她時,態度就沒多好,至於私下有沒有再找過她,梓晏沒說過,我也無從得知,但脫稿演出,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,還請阿姨轉達。」表明完自己的立場,林詠晴將一張紙遞給魏媽媽,「她只留了這個要我轉交,至於是什麼,她說妳女兒看了就知道,如果不知道,那也就這樣了。」

「謝謝,梓晏,她還好嗎?」

「我不會透漏更多,對我來說,幫忙轉交這張紙已是我最大的退讓,如果你女兒真的夠重視她,不會不知道的,而你們要的答案也都在那裡面,我還有工作,先告辭了。」說著林詠晴走向電梯。

在林詠晴踏入電梯的瞬間,魏澄襄將母親手中的紙張奪過來,打開只看到兩串英文數字組合的文字,像是一組帳號密碼,她立刻跑出辦公大樓,擔心的魏媽媽也立即跟上。

 

要不是電梯裡還有其他人,林詠晴她真的很想大聲歡呼,她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簡直一絕,真該拍下來給陳梓晏看看,讓她知道有她這朋友在,簡直是她三生,不,十生有幸,雖然借用很多她平常的文青發言,但耳濡目染也是看天份的,自己的功勞還是很大的,還要壓抑給對方一個過肩摔的衝動,這苦勞也不能少。

當電梯門抵達自己公司的樓層時打開,正好看到菜鳥新人站在那,林詠晴便不由分說地揍了對方肩膀一拳,對方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,林詠晴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回煩悶的辦公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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