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優醬同人]戰之始 第十章<終>(轉bleachthetime文)

  皎潔的月光讓大地渲染成血紅,風吹草動,竟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機,一隻瘦小的手從成堆的屍體中伸出,一個約莫十三歲的孩子推開擋著她的屍體緩慢的爬出,遲緩的抬起破碎的衣袖擦著髒污的臉頰,卻越擦越贓,一片腥紅。

  孩子慢慢的爬起,一手捂著腹部傷至臟器的巨大傷口,一手倚著昨晚還一起說笑大叔的屍體的長劍,沉重的走著,幾隻野狼聞著血腥味逐漸圍繞在孩子的身邊,一隻年輕的野狼耐不住性子,撲向孩子,孩子舉起手中的劍,鮮血噴出染紅孩子的眼睛,她,想要活下去。

  忽然的睜開眼睛,大島優子有些恍惚,抬眸前田敦子在前面快步的走著,而高橋南正背著自己,逃離險地。

  大島優子想起剛剛的事,背部迸出冷汗,差點失控了。

  為了查一個騎士團賦予的任務,她們陷入被圍剿的處境,高橋南受了傷,她體力幾乎耗盡,敵人十分頑強,甚至連不會劍術的敦子也不放過,她為了保護敦子,背部被狠狠砍了一刀,死亡的陰影臨到,激怒了大島優子。

 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,敵人已經全部躺下,手中的劍指著前田敦子,若不是敦子的眼眸乾淨的沒有一絲情緒,哪怕只有一絲的畏懼,大島優子相信她手中的劍會毫不遲疑的落在前田敦子身上。

  因為她活在戰場,無論眼眸的情緒是惡意、是瘋狂、是恐懼,手中的劍都不該遲疑,否則,躺下的的便會是自己。

  「醒了?」高橋南察覺到大島優子的騷動,「妳傷的很重,體力又耗損太過,我們在找安全的地方幫妳包紮傷口。」高橋南的聲音平穩帶著關切,一點都沒有驚懼於大島優子方才瘋狂的模樣,也絕口不提她差點傷了同伴。

  「矮子……」心情十分複雜,或許她該注定不能有夥伴。

  「噓……別說話,妳真的傷的很重。」高橋南拚命隱藏哽咽的聲音,大島優子的瘋狂並不能使她畏懼,雖然當優子的劍指著敦子時,確實讓她嚇了一跳,可是下一瞬間,優子倒下,她才開始感到恐慌,和敦子上前察看,高橋南從來沒看過傷的如此嚴重,卻還活著的人。

  「但妳……」大島優子看見高橋南額上的鮮血不斷滴落,意識逐漸模糊。

  「我沒事。」聽見高橋南簡單的說著,大島優子又陷入黑暗裡。

  好不容易找著一個獵人冬季狩獵的小屋,高橋南放下大島優子,前田敦子簡單快速的幫高橋南做好包紮,高橋南便出去找水源與柴火。

  將兩顆藥塞進大島優子嘴裡,伸手正要拉開大島優子破碎不堪的衣服,卻被大島優子緊緊握住,就算昏迷,警戒心依舊。

  「優子,放手,我幫妳治療。」

  蒼白著臉,大島優子奮力睜開眼,掙扎的坐起身,「不用,把藥留下,我自己弄便可以了。」

  大島優子絕對不會忘記,每個替自己治療傷口的醫者,當看見自己的身體時,那種驚懼的眼神,那像是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面。

  下意識的,她不想讓夥伴露出這樣的表情。

  「放手。」前田敦子和大島優子對峙著,絲毫不願退讓,看見大島優子彆扭的樣子,另一手伸出壓痛她的傷口,大島優子吃痛反射性放開前田敦子的手,卻差點一拳砸在前田敦子身上。

  前田敦子絲毫不理會大島優子的反應,見雙手獲得自由,拉開大島優子的衣服,背後巨大的傷口幾乎見骨,前田敦子皺緊了眉,感到些許的生氣,清理著傷口,冷著聲說道,「忍著點,會有點痛。」

  見情況無法扭轉,大島優子也冷靜下來,開始觀察著前田敦子的神情。

  「別亂動。」前田敦子沒看過這樣不配合的病人,雖然灑上麻醉粉,可是縫合傷口的痛楚也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,這傢伙似乎不感覺得痛便罷了,還動來動去,興致勃勃的想看自己的動作。

  綁上繃帶時,前田敦子看見腹部那道巨大的疤痕,手指輕輕劃過,大島優子感到有些搔癢,輕聲笑著,「縫的不錯吧!這是我自己縫的。」

  前田敦子又皺緊了眉,這疤痕大概有五六年以上的歷史,這道傷差點把大島優子攔腰砍成兩半,傷口還是自己縫的,前田敦子無法想像那是在怎樣慘烈的處境,「縫的很醜。」

  「喂!」對於前田敦子冷淡的語氣,大島優子感到些許不滿,那時她還不到十三歲,外行人能縫成這樣已經是個天才了。

  前田敦子懶的理會大島優子的抗議,拿出一罐藥膏,抹在早已成疤痕的傷口上。

  「咦?妳在幹麻?」

  「療傷。」

  「傷口早就好了,妳這庸醫。」

  「還會痛吧!」

  「才不會。」

  前田敦子慣例的不理會大島優子,細心的抹上藥後,纏上繃帶。

  說也奇怪,明明早已成疤的傷口,抹上清涼的藥膏後,居然些微麻麻癢癢的,彷彿正在癒合的傷口,溫熱的感覺,使得大島優子有種暖洋洋的舒適感。

  「吶……我這裡也要擦藥。」拆開左臂的布料,一個野獸撕裂的傷口,雖然早已癒合,卻依舊怵目驚心。

  從本來的反抗,到現在興致勃勃的翻找身上的疤痕,向獻寶一般的耍賴要她塗藥,對於大島優子流露出的孩子氣,前田敦子感到既好氣又好笑,不知不覺當中,眼眸隱隱帶著笑。

  看著前田敦子帶笑的眼眸,手指在細心的幫她纏上繃帶,大島優子感到一種安詳,這種感覺太陌生,完全的不適合大島優子,於是她像是自殘般的說著,「很可怕吧!我居然連同伴都想殺。」

  前田敦子抬眸看了她一眼,又斂下眼眉,熟練的纏著繃帶,「是我自己站到妳面前的,不干妳的事。」

  「咦?」

  「他們已經躺下了,沒有必要一定要至他們於死地。」傷害一個人只需要一瞬間,救一個人卻可能需要耗盡一生,對一個醫者來說,有人在面前死去,太過辛苦。

  「不怕我一劍殺了妳?」對於前田敦子的婦人之仁,這一路以來,大島優子已經十分清楚,雖然總是嗤之以鼻。

  「妳不會的。」

  「我會。」

  「事實上,妳沒有。」

  「那不過是我剛好體力用盡。」大島優子很想知道,前田敦子的天真到底是從哪來的。

  「無論如何,妳不會傷害我,這是事實。」

  對於前田敦子像傻子般的信賴,大島優子翻了白眼,傻瓜這種病無藥可醫,「我說,妳是個醫生吧?還是神殿出生的,對於我這種血腥味很重的人,應該很討厭才是。」

  雖然很可靠,可是個性真的太孩子氣了,前田敦子看著大島優子執拗的臉,輕嘆了一口氣,拍拍她的頭,「我不討厭妳。」

  「騙人。」

  「我不會討厭保護我的人。」認真的盯著大島優子的眼眸,「可是,背負著血腥生活很辛苦的吧?不要再輕易殺人了。」

  「不辛苦,我很習慣。」開玩笑,為什麼要被一個才十五歲的孩子看穿?

  「大島優子。」些微的動怒,前田敦子扯著大島優子的雙耳,讓她的眼看著自己的眼,「和我約定吧!不要再讓自己染滿血腥。」

  「那麼,我該怎麼活著?」

  「作為交換,我幫妳擦藥。」

  是在騙小孩子嗎?大島優子很想大笑,可是,比起總讓自己更加暴躁的血腥味,她的確更喜歡前田敦子身上淡淡的藥草香,於是,稍微軟弱一點吧!就算是這樣,也可以活下去的吧?就這樣,大島優子說了一生都不可能達成的誓言,「好吧!我和妳約定。」

  很久以後,這個誓言成了兩人心中永遠的傷口。

  「妳喜歡這個世界嗎?」某天的下午,大島優子看著蹲著身子,幫助跌倒的孩子包紮傷口的前田敦子,那張帶著溫柔眼眸的臉龐。

  「喜歡喔!」看見孩子終於露出笑容,前田敦子的眼眸也顯出笑意。

  「可是這個世界並不美好。」她們都知道,越過這個山頭,就會看見貧困且戰火頻繁的地獄。

  前田敦子告別孩子,站起身,看著大島優子露出那又如何的表情,想了很久,拋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,「就算如此,我還有老神官、麻里子、陽菜、南,還有妳。」

  老神官是誰全世界都知道,溫厚的濫好人,但麻里子和陽菜是誰?世界美不美好和他們有什麼關係?自認為聰穎的大島優子,對這種事情,很容易感到迷惑。

  「優子,敦子。」高橋南從另一條小路衝了過來,「我找到路了。」

  拋下心中的迷惑,大島優子帶著笑對高橋南大聲威嚇著,「矮子,不會又迷路吧?我說妳這傢伙方向感真的很差耶!」

  「不會,不會,相信我。」高橋南拍著胸脯保證。

  「相信妳?」大島優子危險的瞇起眼睛,手臂從後扣住高橋南的脖子,「我昨天就是相信妳才會踏進山豬的巢穴裡,我長那麼大從來沒被山豬追過,真的是丟臉死我了。」

  「嘿嘿嘿。」高橋南乾笑著,「體驗些新的事物也挺好的嘛!」

  「這樣呀!」大島優子也加深了笑容,好看的酒窩清晰可見,「想必妳也很想體驗大島優子之十字絞殺技。」

  「不不不。」高橋南恐慌的掙扎著,卻掙脫不了大島優子的束縛,於是轉向求救,「敦子,救救我。」

  前田敦子想起昨天的鬧劇,對於被山豬追這件事,也頗感氣憤,於是無情的背過身子。

  天氣晴朗,微風舒適的吹過,軍人、騎士、神殿實習生,如此不搭嘎的隊伍,依舊是如此融洽的繼續她們的探險。



  秋元才加走出溫室,整理起散亂在外頭的花材器具,軍人的故事已經快要終結,究竟要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呢?不過,孩子總喜歡聽幸福的結局吧?雖然,真實總是殘忍。

  抬起頭,天空是一片橘紅,秋元才加搓著手呵著氣,開始變冷了,但落櫻是不下雪的,如果是墨竹或是湛焰的話,此刻的天空早該飄著雪,忽然,有些想家了。

  雪落在眼眉上,融化順著臉龐滴落,像是流淚一般,忽然劇烈的咳嗽,聽說那一劍也傷著了心臟,也傷著肺臟,每當天氣過於乾冷時,她總抑制不住的咳嗽。

  溫暖的外袍從身後披上,大島優子轉過頭,看見熟悉的眼眸,蒙著面,佝僂的身軀,那是半年前,她撿著的女子,從來沒說過話,也沒有名字。

  伸出手,握住女子遞出的手,牢牢握住,慢慢的走回山谷下,那間小小的木屋。

  大島優子從來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做了好長久的夢,夢中更多的是恐懼和悲傷,可是偶爾的,能看見想念的人,所以她一直作著夢。

  對本來就不富裕的騎士團來說,為了救她,千金散盡,高橋南只要逮到機會,就在她枕邊哭窮,於是,被吵煩了,大島優子睜開雙眼,已經是她不認識的世界。

  那一刻起,大島優子開始沉默,話說的很少,對於過往總是恍惚,可以用整天的時間在發呆,像是從沒有停止運作的機器,嘎然而止,十分突兀,很多時候,高橋南覺得大島優子並沒有回來,似乎還睡在夢中,更多的時候,高橋南覺得,大島優子似乎連她,也不認得了。

  後來,大島優子執意搬來這個小山谷,高橋南還記得這個山谷,是她們曾經迷路摔下來的山谷。

  高橋南挖通了山谷,並在湖前的山洞旁造了一間木屋,大島優子排斥著所有人,固執的一個人住在裡頭,每天除了發呆,就是在屋前湖畔旁種植小麥。

  度過那場戰役,兩萬餘名的護衛軍只剩下十三名,在高橋南的幫助下,傷好後全住到山谷旁,繼續守護著他們的主人。

  而佐藤亞美菜,雖然作為騎士團的醫官,卻受高橋南所託,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山谷旁住下,幫忙照料大島優子,事實上,高橋南還請了些退休的騎士在此守衛。

  那名啞巴女子是在谷口前發現的,衣衫襤褸,佝僂的身軀,全身像是遭受過重擊,無法舒張,連面孔也是如此,那時大島優子散步經過,本想讓護衛軍們打發那名女子離去,卻看見那雙熟悉的眼眸,停下了腳步。

  從此以後,那間木屋,就住著她和那名啞巴女子,因為她總是恍惚過活,很多事情已經不願再去想,所以自從那名啞巴女子在身旁照顧她後,她的日子好過很多,每次晨起無法抑制的劇咳也好了許多。

  偶爾高橋南會來看她,對她訴說現在的世界變化,她總靜靜的聽,受過傷的心臟總是跳的很慢,所以,無論發生什麼事,她已經無心承受。

  她奮力的忘卻許多事物,卻又想費力的想起,她似乎有個女兒,卻想不起女兒在她耳旁細語過什麼,她似乎曾深愛過一個人,卻記不起那人的身影,更久以後,她不再費力去忘記什麼,也不再去想起什麼,像沒有魂魄的身軀,緩慢的老去。

  「優子。」木屋裡更常響起的是高橋南的聲音,「妳還記得陽菜嗎?」

  大島優子依舊愣愣的看著高橋南,伸手握住坐在身旁啞巴女子的手。

  高橋南也早已習慣大島優子的態度,嘆口氣繼續說著,「她總纏著要看妳,已經調查過我很多次了,我怕很快就會被她發現妳還活著。妳想見她嗎?妳曾經的妻子。」

  大島優子呆滯的眼神終於有了點變化,「我的妻子?我愛她嗎?」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雖然高興大島優子終於有點反應,卻更擔憂她想起更多事。

  「我有女兒的吧?我的女兒呢?她也和我的妻子在一起嗎?」

  「優子……….」高橋南無法回答大島優子的問題,看著大島優子逐漸暗淡下來的眼眸,高橋南十分傷心。

  「我不想見她。」大島優子牽著啞巴女子的手,起身離去。

  高橋南又嘆了口氣,撐著桌子,揉著臉龐,想起等等回總部又要面對的慘況,老實說,拒絕小嶋陽菜,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



  「老朋友。」在小嶋陽菜的問題引發些許波動後,一次高橋南的拜訪,大島優子這樣喊著。

  對於大島優子的稱呼,高橋南顯得很高興,「嗯?」

  「妳知道我到底在等些什麼嗎?」

  「我不知道。」高橋南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島優子,和亞美菜談過優子的情況,她知道優子的記憶混亂了,可是,這是好的,如果不是這樣,大島優子該怎麼活下去?

  「是嗎?」大島優子低垂著眼眉,喃喃自語著,「我還以為妳會知道……

  大島優子最近顯得有些煩躁,除了那一畦的小麥田,四周圍的花草樹木全被她破壞殆盡,連自己住的木屋,都差點毀去。

  護衛軍們只敢跟在身後,免得她傷害自己,只有啞巴女子敢面對大島優子暴躁的脾氣,抓著她的後衣領,將藥塞進她的口裡,壓著她讓她休息。

  「啊阿阿阿阿~~~~~~」每隔一段時間,木屋都會傳出撕心裂肺般的哀號聲,噩夢紛紛踏至,雜亂的影像衝擊著脆弱毫無防備的腦海,心臟像是要爆裂開一般的疼痛,難以忍受,在啞巴女子還沒出現之前,護衛軍們只能圍著木屋,默默守護,甚至流著眼淚。

  在啞巴女子來之後,或許大島優子獲得較好的照顧,發作的次數少了,每次發作也不像之前鬧了整晚,總一兩個時辰,便被壓制下去。

  可是今晚,大島優子鬧的厲害,直到天快亮才停歇,護衛軍們也一起睜著眼直到天亮。

  鬧完後像以往一樣,大島優子陷入沉睡,高橋南得知消息,急忙的結束一個會議,匆忙趕至,看見大島優子蒼白的睡顏,十分生氣。

  走出木屋,山洞旁的一個小土堆,上面擺滿了鮮花,高橋南坐在土堆旁,低聲說著,「這就是妳要的結果?」溫和的性子,讓她即使生著氣,頂多只是冷著聲音說話。

  「把小嶋陽菜接過來吧!優子很喜歡她的。」在風中似乎響起冷漠特殊的聲線。

  「前田敦子。」高橋南撿起一朵花,露珠在花辦上滾動,像是淚水「妳為什麼總是對優子這般嚴格?」

  「忘了我才好。」

  「妳要優子怎麼辦呢?讓她帶著迷惑與絕望活下去?明明這個世界已經照著優子的想法前進了,為什麼她還是得不到幸福?她不過想要有家人而已呀!」高橋南手肘撐在膝上,雙手掩著臉,十分疲倦。

  「殺戮是不可能帶來幸福的。」高橋南恍惚中聽見前田敦子的聲音,「是我的錯,我因為生氣,就放開了她。」

  「前田敦子,妳真的死了嗎?比起優子妳更愛這個世界嗎?」說起來,比起前田敦子寵溺著這個世界,她更支持大島優子的作法,若不是這個失去秩序的世界,她喜歡的女子不會就這樣受盡屈辱而死。

  那個她只敢遠遠看望的美好,在一瞬間就消失在殘酷的掠奪當中。

  所以,要變的更強,要站在頂點,要能改變這個世界。

  為了這樣,她和優子都失去許多,站在頂點後,更多的是膽顫心驚,看過一切後,才發現盈滿手心的不過是一陣風,那麼,往後退一步吧!只要周圍的人能感到幸福,或許她會覺得人生沒想像中的難堪。

  「前田敦子,妳為什麼真的死了?」高橋南低聲啜泣著。

  一年前,篠田麻里子找著前田敦子的遺骸,潔白的袍子染滿血汙,殘破的身軀令人不忍目睹。






  當大島優子醒來,覺得整個身體像是空的,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,心臟的鼓動,甚至敲下腦袋,恐怕會傳出空盪的迴響。

  伸手習慣性的一抓,握住啞巴女子的手,她已經習慣只要清醒的時刻,都有她的陪伴。

  坐起身,乖巧的讓啞巴女子替她擦臉,梳洗完畢,她靠在啞巴女子身上,感覺她身上的味道很是喜歡,「頭好疼。」開口,便是撒嬌。

  啞巴女子又不住的拿上一直熱著的細粥,看著大島優子吃下,再把藥遞上,忙的找不到方向。

  等一切過去,大島優子舒適的靠在躺椅上,披著寬大的外袍,小口的啜飲著她專屬的花草茶,據說可以治頭疼。

  見啞巴女子要轉身離去,大島優子趕緊抓住,「別走。」

  將啞巴女子納進懷裡,大島優子靠在她的肩膀上,低聲說著,「妳和我說說話好不好,我知道妳怕我認出妳的聲音,別怕,無論妳變成什麼樣子,我還是很愛妳。」

  「優子。」啞巴女子,該說是前田敦子手撫上大島優子的臉,「忘了我好嗎?我已經不存在了。」

  「胡說。」大島優子憤怒著,「妳別聽高橋南這傢伙胡說八道,妳只是受了比較嚴重的傷而已,很快就會好的,不漂亮了不要緊,只要妳還在就好,只要妳還在。」

  「優子。」面紗掉落,露出美麗的臉龐,佝僂的身軀也慢慢的舒張,勾著大島優子的脖子,在她唇邊低語著,「我愛妳。」

  大島優子露出傻傻的笑容,輕輕說著,「妳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妳的嗎?妳一定不知道吧!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只要我受傷了妳就會幫我擦藥,那時候,我總覺得受傷不是件壞事,因為可以獲得妳更多的關心。」

  「可是,我會很生氣的。」

  「我知道我每次受傷妳都很生氣,雖然這樣很卑鄙,可是因為妳生氣了,所以我好開心。」

  「優子,妳好傻。」

  「敦子,對不起,是我不遵守約定。可是他們傷害了妳,我好生氣,幫妳找解藥的時候,還是玲奈保護了我,我才能救妳。我對這樣的自己也好生氣。」

  「優子,快忘了我。」

  「敦子別走好不好?」大島優子漸漸的又闔上眼,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,前田敦子溫柔的看著大島優子,緩緩消失。

  誰都不會知道,當大島優子下次醒來,會記起什麼,又會忘記什麼。

  佐藤亞美菜走進房裡,撿起茶杯,找了件毯子蓋在大島優子身上,看見大島優子掛著笑的睡顏,嘆口氣,走出房間。

  回到山谷旁的她的屋子,高橋南還在,她望著亞美菜,疲倦的問著,「優子還好吧?」

  「還是老樣子。」亞美菜伸手揉了揉高橋南疲倦的眼眉,「自己擦的臉,說是前田神官擦的,我幫她熱的粥,她也以為是前田神官熱的。」

  「不是說什麼啞巴女子嗎?」臉靠在亞美菜略微冰涼的手上,感到些微的放鬆。

  「那個好像是受了傷的前田神官。」亞美菜無奈的說著。

  「不應該讓她知道的。」高橋南聲音些微的哽咽,本想把敦子葬在優子住的地方,讓優子不會那麼孤單,卻沒想到變成這樣。

  「總長,這對大島元帥反而是好的,自從有前田神官陪伴後,大島元帥的傷發作的次數少了,也比較肯說話。」

  「可是她昨晚還是痛了一夜呀!」

  「總長,元帥這兩年是借來的,她的身體本來就傷痕累累,撐不了多久了。」

  「優子」眼淚浸濕亞美菜的衣袍,「優子還可以活多久?」

  「恐怕只剩一個月。」






  當小嶋陽菜找到這個山谷時,只看見滿山遍野的小麥,繞過小麥田,走進木屋,空無一人,轉身經過一個山洞,山洞旁一個擺滿鮮花的小土堆,大島優子坐在土堆旁,身上披著前田敦子遺留下來的衣袍,閉上了雙眼。

  小嶋陽菜跪坐在地上,流下了眼淚。

  高橋南來到小嶋陽菜身後,手搭在她的身上,「對不起,因為優子說她不想見任何人,所以………」事實上,除了高橋南外,大島優子看不見任何人。

  「這樣做值得嗎?」小嶋陽菜看著大島優子安詳的臉龐,十分難受,「敦子甚至沒說過喜歡優子。」

  高橋南不發一語,繞過小嶋陽菜,來到大島優子身旁,眷戀的看著她再也不會睜開雙眼的好友,掀開蓋著大島優子的衣袍,右手緊握著一個殘破的藥盒,「妳記得這個東西嗎?」

  「這個是敦子的?」小嶋陽菜記得,這個特殊的藥盒,裡面裝著的不過是普通的療傷涼膏,而敦子總是待在身邊,卻不曾使用過。

  「嗯!敦子死去的時候,手中緊握的就是著個藥盒。」高橋南又輕輕的將衣袍蓋回,「這個藥膏是優子最喜歡用的藥膏,每次受傷都要敦子幫她擦上,甚至還不准我使用。」

  「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?」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?雖然小嶋陽菜明白,她也曾在這個世界裡圖謀著什麼,可是相愛的兩個人,從來無法對彼此訴說,只能在死後靠著一盒藥盒傳達著,到底是誰太過殘酷?

  「責任、理念、命運和世界。」高橋南含著淚輕聲說著,「其實,我也搞不清楚了。」

  「妳說,她現在快樂嗎?」

  「我想,她在做夢吧!夢中,有敦子有麻友,也有我們。」

  「那就好,那就好。」小嶋陽菜摀著臉,淚水卻還是從指縫滴落,滋潤了泥土。

  高橋南想把大島優子葬在前田敦子身邊,就算生前不能陪伴在彼此身邊,那麼至少死後也應該要在一起。

  看著大島優子的臉龐,高橋南想至少死前大島優子是幸福的,那個藥盒讓大島優子相信前田敦子並沒有放棄她。

  前田敦子,妳原諒大島優子了嗎?原諒那個用著令人生氣的方式,笨拙的態度,深愛著妳的大島優子。

  前田敦子,我猜妳只是生氣大島優子對生命輕忽的態度,不希望她背負著那麼多血腥活下去,看過血腥的人都知道,那種絕望的痛苦。

  前田敦子,我們都猜錯了大島優子的幸福,站在世界舞台的頂點只是過程,她想要的是我們都可以在一起。

  生命有限,世界卻無窮無盡,高橋南在想,她或許也該退休,和亞美菜從騎士團一起退下來,就住在這裡,陪伴著優子和敦子。也把麻友和愛佳的墓遷來,這樣,優子應該也會高興的。

  聽說身體一直欠佳的柏木由紀打算三王子成年後,就把王位繼承給她。篠田麻里子也在等小嶋陽菜回去後,就退位。宮澤佐江早就不當輔佐大臣,每天不是去吵秋元才加回墨竹,就是偷偷的跑往湛焰看柏木由紀。

  或許時間再過久一點,當大家責任已盡從世界的舞台脫身,再也沒有人記得大島優子時,就讓大家都到這裡來,住在一起,陪伴著一直想要有家人的大島優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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