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婚幾日後,蘇府門衛一早開門,在大門角落發現一名女嬰,襁褓中夾了張字跡清秀的紙條:家中突遭變故,無力扶養,望收留。
門衛將女嬰抱進府中,請老爺做決定,蘇老爺毫不猶豫地留下,當他抱起女嬰,女嬰瞬間嚎啕大哭,蘇夫人見狀抱了過來,哭聲雖小了點卻仍不安穩。
「或許,是餓了。」蘇夫人說著,僕人快速去廚房取來米湯,當湯匙到嘴邊,幾番之下,女嬰都不願嚐。
「要不,換人抱抱。」蘇老爺出聲,第一個嘗試的是顧管家,在場的人一個試過一個,雖不至於大哭大鬧,可卻總無法安穩在懷中。
「單護衛,你比較會逗小孩,你試試。」蘇老爺出聲攔住經過的單世浩。
「是,老爺。」單世浩笑著將女嬰抱起,「飛高高。」說著舉高女嬰轉了一圈,一轉完,女嬰瞬間大哭,嚇得單世浩手足無措。
「你做什麼!」與小姐同時進廳的許芊看到,快步上前揍了他一下,趕緊將女嬰抱到懷中安撫,女嬰漸漸停止哭泣,可在她懷中依然不安穩。
「小孩明明都愛這招的。」單世浩一臉無辜,換來許芊一個白眼。
「爹、娘,這嬰孩是?」蘇穆燕出聲。
「早上在門前發現的。」蘇老爺將紙條遞給蘇穆燕,「或是怕生,誰抱都動不停,也不吃。」
「我試試。」蘇穆燕接過女嬰,在她懷中女嬰漸漸靜下來,明明很想睡卻倔強地不願閉眼,於是她轉向蘇穎,「杏兒,要試試?」
蘇穎點頭接過女嬰,用內力驅動體內藥性,手輕輕在她額頭撫了幾下,女嬰便沉沉睡去,眾人一臉驚奇,全湊到女嬰前,望著她的睡臉微笑著。
「注定要當你們的孩子。」蘇夫人笑著說。
「有安神香囊,誰都辦得到。」蘇穎淡淡地說,許芊抱過女嬰好讓蘇穎能吃早膳,怎知抱沒多久,女嬰竟轉醒,眼中嵌淚。
「小小姐。」許芊趕緊求助蘇穎,她只好再接過。
「穎兒,看來不是香囊的問題。」蘇夫人笑著。
最終蘇穎抱著孩子,由蘇穆燕餵她吃完這頓早膳。
飯後,蘇府主人們為孩子命名而苦惱。
「明珠,我們蘇府的掌上明珠。」蘇老爺開心地說。
「當年為穆兒、穎兒取名你都這麼說,可以有點新意嗎?。」蘇夫人的話,讓蘇穆燕不禁慶幸,慶幸當年娘親贏了取名權。
「我覺得很好啊。」蘇老爺嘀咕著,「那夫人取什麼?」
「福悅,福至喜悅。」蘇夫人將寫著『福悅』的紙張舉起。
「會不會太陽剛?」
「她們就是名字太秀氣才那麼靜。」
「有關聯嗎?」蘇老爺原想說:『還不是你取的。』但性命為上,還是不說的好,因為此刻蘇夫人正不悅地看著他。
「我知道了,明媛。」蘇老爺趕緊轉移話題,卻被蘇夫人踩了一腳。
「這娃未來是個美人,不好嗎?」蘇老爺不動聲色地抖抖腳,蘇夫人用眼神示意他看蘇穆燕,他這才發現說錯話,蘇穆燕微笑地放下筆,拿起紙張。
「熙恬,和樂安然。」
「穆兒,名字是不錯,但也太靜了。」
「靜也沒關係,一生平順便好。」
三人幾番爭論仍沒定案,準確說是蘇夫人與蘇穆燕兩人的爭論,蘇老爺不是被無視就是回絕,最終蘇老爺轉向一旁抱著女嬰,看著醫書的蘇穎。
「穎兒,你覺得哪個好?」蘇老爺提高聲量,蘇穎抬頭望著他,此舉也吸引蘇夫人跟蘇穆燕的注意,兩人異口同聲。
「穎兒覺得呢?」
「杏兒覺得呢?」
蘇穎低頭看著女嬰,女嬰睜著大眼安靜地回望著她,「熙悅。」
蘇穎話一出口,女嬰舉起小手,開心地笑起來,這幕讓本想再說什麼的蘇夫人與蘇穆燕便相視而笑,見此景,蘇老爺真心佩服小女兒這傑出的一手,誰也不得罪。
「蘇熙悅,快叫外公。」蘇老爺上前摸著蘇熙悅舉起的小手,蘇熙悅縮回手,更往蘇穎懷中鑽。
「孩子怎麼看都才幾月大,怎麼叫?」蘇夫人嫌棄地打掉蘇老爺的手,笑著對蘇熙悅說:「熙悅,好好長大就好。」
蘇穎抬頭望著蘇穆燕,而她回以一個微笑。
廳門邊,單世浩站在許芊身後,看著她一臉不甘。
「娘子啊!現在懷孕也來不及有奶水給孫小姐。」
「囉嗦!我知道。」許芊一個肘擊打在單世浩的腹部,單世浩誇張地喊痛。
依蘇府的聲望,根本無須擔心找不到奶水,昭告一出,說不定還會有直接送上門的,就像自己的妻子。
「不過,努力點,倒趕得上當孫小姐的護衛或玩伴。」單世浩笑著。
「你狗嘴還是吐得出象牙的。」許芊開心地拍拍單世浩的肩,拉著他走出廳門。
「哎呀!娘子,大白天的不好吧!」單世浩嘴上雖堅持,臉上卻春風滿面,許芊立刻停下腳步,他瞬間收起笑,「收回前言,娘子想,隨時可以。」
「說什麼呢,孫小姐差不多餓了,我去準備。」許芊說著又打了他一下。
「之後呢?」單世浩用小媳婦的語氣詢問著。
「去死。」許芊怒回著,頭也不回的忙去,見她不再喪氣,單世浩也笑著去做自己的工作。
「話說,覺得娘子剛剛挺帥的,這對嗎?」單世浩摸著下巴思考著。
「剛雖脫口而出讓她稱呼我外公,可似乎不對?」蘇老爺苦惱著。
「哪裡不對?」
「我們這又娶又嫁的,她要稱呼我外公還是爺爺?」蘇老爺陷入混亂。
「孩子想怎麼稱呼,就怎麼稱呼。」
「夫人,你這樣我沒法教。」
「既是姓蘇,非外姓,何不稱爹,爺爺便是。」蘇穆燕輕聲說著。
「穆兒,你這有理,就爺爺。」蘇老爺喜出望外地說著,瞬間又拉下了臉,「那你們誰當爹?」
「她們都是女子,叫什麼爹。」蘇夫人無語地望著蘇老爺。
「可孩子不能沒爹啊!」蘇老爺的話打在蘇穆燕心裡,她沒想孩子會因她們,要面對她原無需面對的世道。
「孤兒寡婦又怎麼說?」
「也沒人是兩個娘的吧!」
「妻妾成群的又如何說?」
「那……不一樣。」蘇老爺被夫人堵得不知該怎麼說。
「爹,何處不同?」察覺到蘇穆燕微妙的表情變化,蘇穎開口道。
「一般百姓多數還是一夫一妻,要影響了孩子,讓她不幸怎辦?」
「爹的意思,我們會害了孩子,而我是個不幸的孩子?」
「我沒那意思,我指的是外人。」蘇老爺鄭重回著,深怕傷了蘇穎,一言不和又離家出走,那他可怎樣都無法跟妻子還有另一個女兒交代。
「爹、娘,選擇跟燕兒一起,背離世道是必然的,但我不後悔,別人怎麼說,我由不得,可我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孩子最好的。」
「我就希望她能……」
「爹,我認為孩子幸福與否,不取決於是否有爹娘,又是否為一父一母,而是能否感受到關愛,如我,不算生父,擁有兩位爹,四位娘的關愛,我感到十分幸福,外頭的流言蜚語於我,無關緊要,如今熙兒再加上我跟燕兒的兩份,相信只會更幸福。」蘇穎說完,蘇熙悅像有感應般笑了幾聲,將蘇老爺的擔心暖去不少。
「爹,可還有全府上下呢。」見蘇老爺仍在猶豫,蘇穆燕說道,許芊在一旁點頭如搗蒜。
「稱呼,還是得定的吧!都叫娘,怎知叫誰。」蘇老爺放緩了語氣。
「急什麼,離開口還有段日子呢。」蘇夫人笑著。
一個月後,丁虎一家為見蘇熙悅一同來訪,丁虎未進門就高喊著要見娃,讓蘇熙悅聞聲便嚎啕大哭,好不容易安撫好,見其人再度爆哭,於是尚蓉下令他禁止踏入孩子十步內,且跟孩子在同空間都不准出聲。
此事,意外地安慰了以為被孫女討厭的蘇老爺,果然,比上不足,比下有餘。
「丁兄,謝了。」蘇老爺感激地拍拍丁虎的肩。
「蛤?」丁虎一頭霧水。
「喝酒吧!」蘇老爺遞給丁虎一壺酒,讓他轉移注意力。
幾月後,丁虎總算嘗試出讓蘇熙悅親近自己的方法,從此只要蘇熙悅在場,丁虎就會戴上蘇穆燕親縫的可愛白虎頭套,用輕柔的語氣說著話,單世浩每見都有說不出的詭異,私下查訪,發現全府沒幾個人能習慣身材魁梧的丁虎那副模樣,甚至有人忍笑忍到內傷,算是意外的災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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